“新冠病毒变异了，变异的病毒传染力更强”，英国人这样说。随后，各国陆续发现了英国的病毒变异株，本来也还没有消停下来的疫情，又多了一个新的变数。大家担心疫情结束可能更困难；担心社会活动是否又要暂停；担心新研发的疫苗是不是会白废了；担心经济生活何时才能走上正规....那么，什么是变异？为什么要变异？变异的后果是什么等等，咱现在聊一聊。哲学家说过，运动是永恒的，静止才是相对的；同理，从历史的长河来看，基因的变异是必然的，不变是偶然的。按照目前科学界对生命的认识，比如达尔文的《进化论》，不变就不会有生命，不变就不会有人类。俗话讲，种瓜得瓜、种豆得豆，这是遗传的力量。但是，南瓜有磨盘南瓜、蜜本南瓜、奶油南瓜、黑皮南瓜、黄金南瓜等不同的种类，豆子有红、黄、绿、青、黑等不同的颜色，这就是变异的结果。
自然界大部分的遗传物质是DNA，为什么呢？因为DNA是双链双螺旋结构，像麻绳一样，两条链纽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。DNA在复制的时候，核苷酸顺序必须对应好，才能成功组合，从结构上保证了出错的几率降至最低。少部分生命的遗传物质是RNA，有单链和双链两种。单链的RNA，比如新冠病毒，核苷酸的排列顺序就比较容易变化。举个例子，假如由十个核苷酸组成的一个RNA，原来的核苷酸顺序是1-2-3-4-5-6-7-8-9-0排列的，环境变化了，在繁殖的过程中基因发生突变，RNA链条的排列就有可能变成了1-2-5-3-4-6-7-0-9-8这样的结构顺序，这就是变异了。病毒的RNA由A\G\U\C四种碱基组成，它们每三个一组的排列组合最终构成64个密码子，每1~4个密码子在指挥细胞器合成蛋白质过程中代表一种氨基酸。密码子就像生活中的电报代码，数字顺序变了，将来翻译出来的文字也就会与原文大相径庭。比如AUC-UUC-CGA-GUA有可能突变为AUG-UUC-GUA-CGA，这种变异就可能带来氨基酸顺序的变化，合成的蛋白质特性也就变化了，病毒的“毒性”就可能会更大或者更小。
变异时刻都在发生，可是，变异不会出现无限种。这个背后的道理是，尽管理论上可以无限种变异，但是，大多数都会“胎死腹中”。也就是说，只有少数变异能存活并继承下去，原因是，大多数的变异，让自己失去了存活的能力，比如说，变异病毒不能合成蛋白质包膜了，它也就无法生存了。就好比绿色植物发生了变异，合成叶绿素的能力不存在了，那它就不能进行光合作用，失去了生存的基础，人类就不可能看到这种变异。
病毒变异有没有倾向性呢，有！它的变异倾向于高度传染性和低致病性（低死亡率，病毒没有精神，不会思考。那么，它的变异倾向从哪里来？道理很简单，这是由生命遗传的基本特征决定的。耐高温、抗干燥、抵抗紫外线能力强、对杀毒剂耐药、潜伏期长、传染性强、致病力弱的变异更容易保留下来。比如说“传染性强和致病力弱”这种变异倾向的容易形成的原因是：致病力越强，患者感染病毒后表现就可能越危重，病人死亡率越高，这个患者就更容易被发现和收住院隔离治疗，患者接触到的健康人也相应越少，被它传染的人也就越少，甚至这种变异的毒株导致患病的人都死亡了，在患者死亡之前，病毒没有来得及传播出去，病毒没有了携带它们旅行的对象，这个变异毒株就无法保留下来，传染也就终止了。相反，如果变异的病毒致病力弱、潜伏期长，无症状的携带者就会越多，大家都不知道谁是病人，就会疏于防范，密切接触的人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层级放大，这种病毒株就会在人群中保留更长时间，流行范围就会扩大，成为常年流行不断，但是又不要命的传染病。但是，我们不能坐等好运降临。传染性强的病毒致病力可能同时也更强。因为防范措施不到位，在冬季低温的环境下，病毒在环境中存活的时间就会延长，人员聚集也会加速传播，这样就始终有病毒携带者在人群中，虽然病毒这种变异株致死率高，它一样能广泛地传播。所以，抗击病毒疫情的关键是重视防范措施的落实到位：戴口罩、勤洗手、少聚集、常通风、打疫苗。冠状病毒无论怎样变异，它的基本特征还是冠状病毒，它不会变成天花病毒。比如有蛋白质外壳、外层有棘刺等，所以，我们对疫苗应该有信心。
作者：田晨光，郑州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内分泌科，教授，主任医师
科协微信平台
